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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起毛主席悼念杨开慧烈士的词作《蝶恋花·答李淑一》,大家都非常熟悉。关于这首词的来历,康震教授在《中国诗词大会》第六季上讲了一个故事。
1957年,毛泽东的诗词第一次公开发表。李淑一得知后,写信前来叙旧,并索求一首毛主席早年为杨开慧填的词。没想到毛主席回信说:那一首词不合适,我替你另写一首吧。
李淑一是毛主席青年时代战友柳直荀的夫人,同时也是杨开慧的闺蜜。毛主席虽回绝了她的请求,但还是另外写了一首词送给她。
后来的那一首词,就是广为人知的“我失骄杨君失柳”。那么,李淑一当初想请毛主席抄送的词到底是什么呢?毛主席又为什么说这首词不合适呢?
在这件事过去37年之后,这首神秘的词作在1994年才第一次公开发表,它的名字叫做《虞美人·枕上》。这是一首典型的,讲诉儿女情长的“婉约”词。
堆来枕上愁何状?江海翻波浪。夜长天色总难明,寂寞披衣起坐数寒星。
晓来百念都灰烬,剩有离人影。一勾残月向西流,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。
白话翻译:
我睡在枕头上,愁絮结成了堆。心潮起伏,好似江海翻起了波浪。长夜漫漫,怎能熬得到天亮?寂寞难耐,只能披着衣服坐起来,一颗一颗地数着天上的星星。
挨到天明,万念俱灰。此时此刻,眼中只剩下离人的影。那一勾相思的残月,也随着江水向西流去。此种情形,让人不想流泪都找不到理由。
这首诗,应该是写在毛主席和杨开慧新婚不久之后。1921年的夏天,毛主席和何叔衡要到上海去参加建党大会,就和杨开慧暂时分别。
恋人分开,因相思难以成眠,于是只能起来数星星。但数了一个晚上,仍没睡意。更糟糕的是天都亮了,星星也没得数了,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散去了,剩下的唯有爱人的影子。
这首词中的表达的感情非常真实,所以难怪毛主席不好意思抄给李淑一。
“一勾残月向西流”,“残月”代表的是相思之情,“向西流”则是“逆流”。苏轼在《八月十五看潮五绝·其三》中说:“造物亦知人易老,故叫江水向西流。”
自李后主写下“一江春水向东流”之后,“东流”特指“恨水”,苏轼以为“西流”就无恨了。
不过毛主席在这首词里,则是有不同的看法。他本以为天明了,愁绪就可以尽情地随水“东流”而尽。结果“恨水”不但不东流,还“逆流”而回,叫人想不哭都不行。
《虞美人》这个词牌本来就是最适合写相思的,而《虞美人·枕上》更是写得情致缠绵,只是它和毛主席别的词作风格迥异。
除了这一首词,其实毛主席在青年时代还有一首《贺新郎·别友》,词中写分别时说,“眼角眉梢都似恨,热泪欲零还住”、“算人间知己吾和汝”,这几句也是诉不尽的缠绵。
不过,这首词的下阕有“凭割断愁丝恨缕,要似昆仑崩绝壁”这样的句子,整首词顿时又豪放起来了。所以像《虞美人·枕上》这样全词都写得婉约、细腻的很少见。
李淑一又名李柏仪,生于湖南长沙。他的父亲叫李肖聃,做过前清秀才,到日本留过学。当过梁启超的秘书,后来成了湖南大学的教授,是一位优秀的教育家。
李肖聃曾经保荐杨开慧上福湘中学,因为这个原因,杨开慧和李淑一成了一对好朋友。杨开慧生性活泼,思想进步,对李淑一造成了很大的影响。
杨开慧去世以后,李淑一就对杨老夫人说,“开慧牺牲了,我就是您的女儿”。
后来,李淑一的丈夫柳直荀去世。李淑一边带孩子,一面为了生活考进了福建女中,学习了三年,然后出来当了家庭教师。
1957年,李淑一在长沙女中工作的时候,看到当年1月份的《诗刊》的创刊号上发表了毛主席的18首诗词。
作为一位教育工作者,李淑一见到这些词后爱不释手,反复诵读。她忽然想起,毛主席早年曾经杨开慧写过一首《虞美人·枕上》。她认为这首词写得非常细腻,却没被收入18首之中。
于是,她就在2月份写信向毛主席要这首《虞美人·枕上》的全文。同时,李淑一随信还寄去了自己在1933年为丈夫柳直荀写下的悼亡词《菩萨蛮·惊梦》。
李淑一想重温《虞美人·枕上》这首词,是因为这首词里面,包含着李淑一对闺蜜和毛主席青年时代的记忆。毛主席收到信后,有点意外。因为他和李淑一自从延安分别后,失联多年。
回想起昔日与杨开慧的往事,毛主席内心激动不能自已。于是他就重新写了《蝶恋花·答李淑一》寄给李淑一:
我失骄杨君失柳, 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。 问讯吴刚何所有, 吴刚捧出桂花酒。
寂寞嫦娥舒广袖, 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。 忽报人间曾伏虎, 泪飞顿作倾盆雨。
一句“我失骄杨君失柳”,遂成千古名篇。收到毛主席的来信后,李淑一感动得热泪盈眶。在当年的7月,她在去杨开慧坟前扫墓时,亲自吟诵了这首词。
1959年的6月27日,毛主席在长沙接见了李淑一,还跟她合影留念。在这一次见面之后,李淑一又写了一首七言律诗,她在诗中说:“九霄杨柳春常在,附骥深惭蝶恋词。”
李淑一的意思是说,毛主席的这首《蝶恋花》写得太好了。她自己的名字是沾了这一首词的光,所以她感到有一点惭愧。
其实,毛主席的《虞美人·枕上》也写得很好。正如康震教授说的那样,这首词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情感异常丰富、细腻的毛主席。
李淑一出身书香门第,她的父亲曾经是梁启超的秘书,后来曾担任湖南大学教授、北平大学国学教授,同时兼任文学系主任。所以李淑一在乃父的熏陶之下,国学功底非同一般。
她从三十年代末开始教书,一直到解放后。她最擅长的就是讲授诗词,还写得一手灵秀的毛笔字。
李淑一非常喜欢毛主席的这首《虞美人·枕上》,因为这一首词确实写得真实自然。只是从前的人认为这是婉约词,不太好意思把它拿出来。
时过境迁,如今的人在爱情方面已经不像旧时代的人那么遮遮掩掩了,重读这首词就能发掘出它的真挚动人。
马熙华